什么是赤藓糖醇？是否会增加心脏病、中风风险？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FoodTalks食品资讯 Author FoodTalks
赤藓糖醇示意图插画
Midjourney生成，作者Mote
当地时间2023年2月27日，一篇发布在《自然·医学》上有关赤藓糖醇的研究，声称使用赤藓糖醇可能与不良心血管事件相关。赤藓糖醇的安全问题，再度引发关注。
赤藓糖醇，这款被认为不会引起血糖变化、热量极低的“明星代糖”，难道从此蒙上阴影？
答案是未必，FoodTalks了解发现，本次研究对象本就是心血管疾病的高发人群，并且研究结论仅证明相关性，未证明因果关系。因此，我们目前的结论仍然是，对于大部分人而言，仍可放心使用赤藓糖醇相关产品（当然，也要克制下量），而本身有相关基础疾病的消费者，可能确实要慎重。同时，我们也应该开始谨慎对待赤藓糖醇，不能再把它看作是绝对安全的甜味剂。
那么赤藓糖醇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如此受欢迎？它有什么样的安全风险和争议？欢迎了解！
目录
一、赤藓糖醇的定义
二、为什么使用赤藓糖醇
三、为什么说出现糖醇会有心血管风险
四、赤藓糖醇的安全性讨论
五、赤藓糖醇的未来
六、使用赤藓糖醇的品牌与产品
七、赤藓糖醇的供应商
八、FoodTalks百科系列
九、参考来源
赤藓糖醇的定义
赤藓糖醇，英文名Erythritol，顾名思义是糖醇的一种，是存在于葡萄、梨子等水果或酱油、葡萄酒中的天然糖醇，和其他的糖醇，例如木糖醇、山梨糖醇、麦芽糖醇、甘露糖醇一样，是糖的衍生物，不受温度和酸碱环境的影响，并且不参与美拉德反应。[1][2][3]因此就算不特意摄入含有赤藓糖醇的食品，在日常的饮食中，也会或多或少摄入这一物质。
葡萄
图片来源：Pexels
人们使用赤藓糖醇的时间其实并不短。
在我们的印象里，赤藓糖醇的爆火似乎是近年来的事情，但实际上早在1848年，苏格兰化学家John Stenhouse就发现了这一物质，并于1952年成功分离。[4]
在随后的研究中，科学家们发现赤藓糖醇不仅具有蔗糖80%的甜度，并且每克能量仅为0.21卡路里[5]，在人体中也几乎不会引起血糖的变化，因为在摄入赤藓糖醇以后，大部分都会被吸收，并随着尿液排出。[6][7]
也正是由于这一特点，赤藓糖醇被众多食品饮料品牌作为蔗糖的替代品使用。自1990年和1997年日本三菱化学公司、日研化学公司和美国嘉吉公司开始生产销售赤藓糖醇起，这一成分就已经在不少国家被广泛使用了。[8][9]
并且在1999年，世界卫生组织（WHO）食品添加剂联合专家委员会（JECFA）也确认了其安全性。[10]
为什么使用赤藓糖醇
为什么使用赤藓糖醇？这要从了解赤藓糖醇的功能开始。
（一）不引起血糖和胰岛素水平变化
赤藓糖醇在人体内的表现也和其他的糖醇不同，在赤藓糖醇进入人体后约有90%的赤藓糖醇会在小肠中被吸收到血液中，并从尿液中排出，只有大约10%进入结肠，最后也会被排出体外。[6]
在此过程中人体内血糖和胰岛素水平不受影响，并且由于赤藓糖醇不被肠道细菌消化，这意味着在小剂量下赤藓糖醇通常不会引起肠胃不适的症状。[6][7]
血糖仪
图片来源：Pixabay
这给了想要享受甜蜜，但同时又因为自身原因无法摄入糖分的人群，一个可以再次体验甜味的选择。
（二）维护口腔健康
（三）其他功能
除了功能性作用，研究人员还发现，赤藓糖醇在相对较低的浓度（1-2%）下可以有效掩饰一些不想要的异味，改善产品的口感和风味。[12]
因此，除了健身人群，糖尿病、肥胖、心血管疾病史和肾功能受损的患者以外，普通的消费人群也是这种甜味剂的主要消费人群。
随着健康饮食的概念渐入人心，赤藓糖醇这一种天然存在的甜味剂凭借其卓越的功能性，也逐渐成为了食品饮料品牌们的选择，越来越多的品牌开始把赤藓糖醇作为主要甜味剂使用。
三元生物赤藓糖醇产销量
数据来源：三元生物招股书、三元生物2021年年报
在这样的市场需求下，中国的赤藓糖醇市场规模也在逐年扩大。智研咨询发布的《2021-2027年中国赤藓糖醇行业市场竞争态势及市场需求潜力报告》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赤藓糖醇产量为4.62万吨，2020年产量为8万吨，并且随着消费者树立起减糖、控糖意识，赤藓糖醇的市场规模会持续上升。[13]
为什么说赤藓糖醇会有心血管风险
那么为什么英国《自然·医学》杂志会认为摄入赤藓糖醇有心脏病和中风风险呢？我们首先来解读一下这篇报告。
表1 发现和验证队列的临床特征
图片来源：Witkowski, M., Nemet, I., et al.[14]
这一次研究主要目的是探寻赤藓糖醇的长期安全性，研究团队从转诊中心中选择了具有三年以上，接受选择性心脏诊断的患者作为研究样本，这部分人群约有四分之三的参与者患有冠心病或高血压，大约五分之一患有糖尿病，并且一半以上是男性，年龄在60多岁和70多岁之间。
研究团队对患者的健康医学指标进行了进一步分析。通过对比所有样本人群的分析结果，研究发现，血浆中赤藓糖醇含量较高的人群中，出现主要心血管不良事件的概率也就更高。
发现组[14]
图片来源：Witkowski, M., Nemet, I., et al.[14]
同时，研究组也认为，赤藓糖醇可能会导致血小板更容易凝结，而凝结的血小板可能会脱落并移动到心脏，引发心脏病，或移动到大脑，引发中风。[14]
由于参与调查的人群年龄偏大，并且大部分患有冠心病、高血压或糖尿病等容易引起主要心血管事件的疾病，因此赤藓糖醇的摄入对于此类人群来说，具有较大风险，所以不少专业人士认为，这一份研究具有局限性，不应该推广到普通人群。
赤藓糖醇的安全性讨论
《自然·医学》上关于赤藓糖醇的这篇文章一经发出，就引起了食品饮料行业的热烈讨论，大家对于是否继续食用含有赤藓糖醇的食品和饮料持有不同意见。
（一）肠胃不适争议
早在食品饮料企业刚开始使用这一种物质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开始研究它了。
其实，大部分糖醇类物质虽然不会被人体吸收消化，但是当它们抵达大肠以后，却会被肠道的细菌发酵分解，从而引起胀气等肠胃不适的症状，而赤藓糖醇不同的是，90%的赤藓糖醇会在小肠中被吸收，并随后跟着尿液排出体外，只有10%的赤藓糖醇会抵达大肠，但最终也会因为不被人体和肠道细菌分解消化而被排出体外。[6][7]
图片来源：Pixabay
虽然耐受度较高，但并不意味着没有限制。发表在Nature网站上的研究表示，在作为饮料中添加剂而摄入赤藓糖醇时，并不会引起不适症状，但是在实验中，他们发现健康的志愿者以液体形式摄入35克赤藓糖醇时耐受性良好，没有任何症状，但在最高水平的赤藓糖醇摄入量（50克）时出现了肠胃不适和恶心的症状。[15]
除了过量使用，研究人员还发现了另一种可能会导致肠胃不适的情况，一篇名为《赤藓糖醇和果糖合用会增加健康成人的胃肠道症状》的研究报告中提到，赤藓糖醇和果糖的混合使用，会引起碳水化合物吸收不良和肠胃道不耐受，从而引起肠胃不适。[16]
所以，只要在合理的剂量范围内使用赤藓糖醇，就可以避免出现不适的症状了，当然，如果是真的对赤藓糖醇过敏的话，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二）心血管风险争议
在本次的研究中，文章的主要作者之一，克利夫兰诊所勒纳研究所，心血管诊断和预防中心主任Stanley Hazen博士表示，食用赤藓糖醇的风险程度并不小。[17]
但美国卡路里控制委员会的执行董事罗伯特·兰金（Robert Rankin）和学术界的其他研究人员持有不同态度。
罗伯特认为，Hazen在他的研究中所调查的参与者，已经是主要心血管不良事件的易感人群，因此这一结论具有局限性，摄入赤藓糖醇会引起主要心血管不良事件风险的结论，不应该推广到普通人群。[17]
图片来源：Pexels
同时，来自澳大利亚维多利亚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的化学教授奥利弗琼斯指出，这一项目的研究结论仅仅是揭示了相关性，而非因果关系，并且这项研究中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过量摄入赤藓糖醇的风险与摄入葡萄糖的风险相当。[17]
知乎的高赞回答，答主KellyWeaver对这篇报道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在《自然·医学》的实验中，8位志愿者在摄入30g赤藓糖醇（大约是一瓶半含有赤藓糖醇的气泡水的量）后，8名志愿者有3天的时间其血浆中赤藓糖醇的含量都在报告中危险范围以内（6μM以上）。[18]
基于这份报告，答主KellyWeaver认为虽然基于现有研究，还不至于马上就完全禁止赤藓糖醇的使用，但是普通人群还是要小心摄入，不应对其毫不设防，但也不能毫不在意。但如果是自身存在高血压、心脑血管疾病的老年人，最好还是停止赤藓糖醇的摄入。[18]
不能无视，但也不能过度解读。这是大多数行业相关人士的共同认识。
食品科学博士、西南大学食品科学学院的陈嘉教授在接受上游新闻的采访时表示，赤藓糖醇的安全性研究在学术上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论证，这篇论文给整个行业和消费者提了一个醒，虽然可能会对赤藓糖醇的相关产业和消费者产生影响，但其从整体上来讲，是没有问题的。[19]
赤藓糖醇的未来
目前，科学界暂时还没有对“赤藓糖醇能够引起心血管风险”这一问题有一个确凿的定论，发表在《自然·医学》杂志上的报告也只是揭示了赤藓糖醇摄入量和主要心血管不良事件风险的相关性。因此，对于一般人群而言，食用含有赤藓糖醇的食品饮料是否会引起相关的问题，还需要更进一步的科学证明。
图片来源：Pixabay
不过，这也给广大的消费者们敲了一个警钟，丹佛医院国家犹太健康中心，心血管预防和健康主任安德鲁·弗里曼博士说：“我们的确还需要更多的研究，但出于谨慎考虑，还是需要注意饮食中的赤藓糖醇的摄入。”[17]
总而言之，目前尚未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赤藓糖醇和心血管疾病之间的因果关系，现有的研究也因为样本选取的原因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虽然赤藓糖醇有着存在安全风险的可能，但也不能过度地解读这份报告。既不能完全放弃，也不能过度摄入，合理均衡的饮食习惯才是健康的前提。
使用赤藓糖醇的品牌与产品
因为赤藓糖醇其甜味近似蔗糖，不会引起血糖变化等特点，让赤藓糖醇成为了风靡全球的“优秀”甜味剂。除了在欧美流行以外，在中国的食品饮料市场上，很多我们耳熟能详的品牌都有含有赤藓糖醇的产品，下面列举一下常见的品牌与产品。
（一）饮料
在饮料的生产中，赤藓糖醇低热量和类似蔗糖的甜度可以降低糖分摄入过多带来的影响，同时赤藓糖醇高稳定性的特点可以满足饮料生产中的酸碱、温度上的变化，并且它的功能性特质可以帮助维护口腔健康。[3][6][7]毫无疑问，是元气森林带火了0糖气泡水，同样也带火了赤藓糖醇。
公司 | 产品 | 产品成分 |
元气森林 | 元气森林白桃苏打气泡水 图片来源：元气森林官网 | 赤藓糖醇、柠檬酸、三氯蔗糖、山梨酸钾等。 |
农夫山泉 | 农夫山泉苏打气泡水 图片来源：农夫山泉官网 | 赤藓糖醇、浓缩水蜜桃汁、木糖醇、柠檬酸、三氯蔗糖、宁峰酸钠等。 |
冲击波 | 冲击波x龙珠氨基酸活力水卡曼柠檬味 图片来源：天猫冲击波食品旗舰店 | 赤藓糖醇、L-亮氨酸、大豆肽、三氯蔗糖、柠檬酸、L-缬氨酸左旋肉碱等。 |
（二）糖果
糖果的制造大量依赖于传统糖，比如蔗糖、麦芽糖等，因此使用其他甜味剂不仅仅需要考虑的是从口感上替代蔗糖，还需要考虑在同样的生产环境下是否可以代替蔗糖进行生产。赤藓糖醇可以用于糖果生产不仅仅是它本身没有异味、甜度接近蔗糖和具有较高的稳定性[3]，它还可以帮助维护口腔健康和减少蛀牙风险[6][7]，因此赤藓糖醇不仅可以从口感上替代蔗糖，还可以带来蔗糖没有的功能。
公司 | 产品 | 产品成分 |
哆猫猫 | 哆猫猫莓莓多多叶黄素酯软糖 图片来源：京东 | 麦芽糖醇液、麦芽糖醇、赤藓糖醇、固体饮料粉、木糖醇、蓝莓浓缩汁、水、果胶、柠檬酸钠、DL-苹果酸、胡萝卜浓缩汁、柠檬酸、叶黄素酯粉、蓝莓果汁粉等。 |
（三）调味品
烹饪环境往往伴随着温度和酸碱的变化，因此甜味剂需要在保证甜味的同时拥有不受外界因素影响的稳定性，赤藓糖醇可以满足这一点，不过由于赤藓糖醇不会产生美拉德反应，因此不可制作焦糖。[2]
公司 | 产品 | 产品成分 |
口味全 | 口味全海盐玉油柑油醋汁 图片来源：京东 | 水、果葡糖浆、酿造食醋、酿造酱油、油柑汁、食用盐、浓缩橙汁、赤藓糖醇、酵母提取物、黄原胶等。 |
赤藓糖醇的供应商
相比较欧美国家，虽然赤藓糖醇在中国的发展较晚，但中国赤藓糖醇的厂商在国际上的竞争力并不弱，甚至有许多世界排名前列的赤藓糖醇供应商，如三元生物、保龄宝、诸城东晓等。
赤藓糖醇的产业集中度高，据东兴证券报告，市场份额前三的供应商共占有74%的总份额，排名前五的供应商则接近95%。并且，2019年，三元生物的赤藓糖醇产量占全国总产量的54.9%，占全球总产量的32.94%，第二大赤藓糖醇供应商是美国的嘉吉公司，占有全球总产量的23%，第三名是占全球总产量18%的保龄宝。[20]
在2020年，三元生物的赤藓糖醇产量占全国总产量的占比则增长至56.21%，是全球总产量比例的39.12%。[21]
公司 | 公司信息 |
三元生物 |
|
| |
| |
| |
| |
| |
| |
FoodTalks百科系列
参考来源
[5] 食品安全标准与监测评估司 (2014), 《<预包装食品营养标签通则>（GB 28050-2011）问答（修订版）》
[6] Munro, I. C., Bernt, W. O., et al. (1998), Erythritol: an interpretive summary of biochemical, metabolic, toxicological and clinical data
[7] Arrigoni, E., Brouns, F., & Amado, R. (2005), Human gut microbiota does not ferment erythritol
[9] KASUMI, T., SASAKI, T., et al. (1998), Development of Erythritol Fermentation and Its Applications
[10] JECFA (2006), Combined Compendium of Food Additive Specifications
[11] Den Hartog, Gertjan JM, et al. 2010), Erythritol is a sweet antioxidant
[12] European Association of polyol producers (n.d.), ERYTHRITOL (E 968)
[13] 产业新信息网 (2022), 《2020年中国赤藓糖醇行业产量及生产企业对比分析：三元生物VS保龄宝[图]》
[14] Witkowski, M., Nemet, I., et al.(2023), The artificial sweetener erythritol and cardiovascular event risk
[15] Storey, D., Lee, A., et al. (2007), Gastrointestinal tolerance of erythritol and xylitol ingested in a liquid
[16] Kim, Y., Park, et al. (2011), Combination of erythritol and fructose increases gastrointestinal symptoms in healthy adults
[17] Sandee LaMotte (2023), Zero-calorie sweetener linked to heart attack and stroke, study finds
[18] KellyWeaver (2023), 《新研究发现代糖「赤藓糖醇」可能增加心脏病风险，如何解读？市面上的无糖饮料还能喝吗？》
[19] 上游新闻 (2023), 《含代糖饮料食品增加心血管风险？专家回应》
[20] 东兴证券 (2022), 《三元生物（301206）：无糖小巨人，技术筑壁垒》
[21] 搜狐网 (2022), 《三元生物登陆创业板引发示范效应，赤藓糖醇行业跟风扩产分享蛋糕》
[22] 三元生物 (2022), 《三元生物2021年年报》
[23] 新浪财经 (2021), 《保龄宝增长可持续吗？赤藓糖醇企业纷纷扩产能 未来几年供应量将增加好几倍》
[24] 证券时报网 (2022), 《中外饮料巨头“暗战”山东小城》
[25] Dereuder A. (2019), Jungbunzlauer augmente ses capacités de production d’érythritol en France
商务合作-什么是系列
加入FoodTalks调味品群
扫码加入FoodTalks调味品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