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没有月亮丨你好，我叫中秋
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
就像节日一样
你好，我叫中秋
作者丨Whiskey&灿七
“中秋，我一直想问你，你的中秋是那个‘中秋节’的中秋吗？”
“嗯，是啊。”
“你是在中秋节出生的吗？”
“不是。”
“那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我爸我妈在这天认识的。”
“哦……原来伯父伯母是这天认识的。”
“怎么就叫上伯父伯母了？”
“不是称呼别人的爸爸妈妈都要叫伯父伯母？”
“哪个告诉你的？”
“James教我的。”
“你少听James的，他中文也就是个半吊子，净教你些得寸进尺的瞎话——你知道得寸进尺是什么意思吧？”
“就是占便宜。”
“还挺明白。”
“我俩以前都没聊过几句话你就叫我来操场走路，这就是得寸进尺。”
“啊呸！谁叫今晚食堂里我只认识你一个我们班的。这都放假了你干嘛还在学校里吃？”
“有点累，不想出去聚会。好多东西听不懂。那你呢，中秋？”
“有点累的话我也可以用英文和你聊啊。”
“不用，两个人聊天就可以练习中文。”
“都行。我一般过节都不回去，家里过节气氛还没这里浓呢。”
“你爸妈在中秋认识的他们肯定很重视这个节日呀？”
“重视个屁，我妈早就走了。”
“什么叫‘走了’？”
“你别露出这个表情呀，走了就是不见了的意思，不是那种‘走了’，就是不见了，失踪了。”
“噢！但是你爸爸一直记得你妈妈。”
“他当然忘不了了。每到中秋他就给我讲一遍——说是在中秋认识，其实是在中秋那天有了我而已。他老给我说，说那天月亮特别圆。”
“八月十五月亮特别圆。”
“每逢十五月亮都圆，谁知道他俩到底是不是在这一天有了我，说不好也只是记得月亮圆，所以干脆挑中秋，方便记而已。”
“只是这样吗？”
“不知道。”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那就不想了吧，中秋快乐。”
“我是挺快乐的。多谢，实在不好意思了，我叫不惯我自己的名字，就不说了，你也快乐。”
“总要给点提示……”
“你……自己说要猜……”
“奥运？”
“申奥？”
吉他手像是想起什么，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他俯下身，在主唱耳边近乎呢喃：
“不会是福娃吧？”
主唱喉咙里隐忍的声音还未散去，他挣扎起身，抬起另一只脚就往吉他手身上踹。吉他手顺势抓住主唱纤细的脚踝，低下头，很响亮地在主唱大腿内侧亲了一口。
“还是叫老婆好。”
他抬起眼看着主唱绯红漂亮的眼睛，笑了起来，眼睛弯成微妙的弧度：
“老婆。”
The Dreamer的主唱没有名字。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没有名字。主唱说叫什么都可以，请随意。
吉他手手里端着啤酒杯，漫不经心地说：“叫老婆也可以吗？”
主唱没有任何犹豫，将杯里剩余的酒“扔”到吉他手身上。
有人说，自古乐队里漂亮的主唱就要和吉他手在一起。
当主唱和吉他手搞上床时，吉他手笑得狡黠：
“还是要喊‘老婆’。”
主唱没说话，他那双黑曜石的眼睛有点涣散，里面只有吉他手模糊的倒影。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情迷意乱间，吉他手问主唱。
主唱偏过头，闪开吉他手的注视：“你猜。”
吉他手停下来，他亲了亲主唱的嘴角，直直盯着主唱修长、白皙的脖颈：
“猜中有什么奖励？”
主唱闭上眼睛，过了片刻，才说道：
“没有。”
主唱披着一件衬衣坐在床边，他浏览着手机屏幕上被填满的信息。
吉他手围着浴巾，他伸出手将冰啤酒贴到主唱脸上，主唱抬起头，吉他手笑得邪气又英俊。
他说：“中秋。”
主唱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半晌，他轻轻应了一声，嘴上随之而来的是缱绻又温热的触感。
“猜了那么多没有一个对的吗？”
“没有。”
“我说了，你要给我一个提示。”
主唱将吉他手推开，跨坐在吉他手的大腿上，他低下头就能看见吉他手眼角细细的泪痣。
他咬了一口吉他手的肩膀。
“节日。”
吉他手皱起眉。
“嗯？”
“我说是节日。”
主唱的眼睛湿漉漉的，像秋季第一场雨。
“明天的live唱什么？”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主唱向左移，给吉他手一个位置。
“明天是节日，总要唱点有节日气氛的吧。”
“哦，这样。”
主唱眼睛低垂着，一如既往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吉他手望着主唱轻微抖动的耳朵，他握住主唱的手，食指轻轻在他的皮肤上打着节拍。
“我觉着‘中秋’很好听。”
“是吗？”
“元旦？”
“国庆？”
“我想想看……”
主唱看到吉他手眼里某种气定神闲顺着他笑眼的纹路蔓延开，他突然感到没来由的慌张。
“是什么呢？”吉他手故作苦恼。
“你知道了吧。”主唱甩开吉他手揽在自己腰间的手，“你怎么知道的？”
“哎呀，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我叫你‘老婆’？”
“别装傻。”
吉他手连带被子将人一起裹到自己的怀里。
“‘中秋’很好听。”
主唱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他的眼睛，他使劲推开吉他手。
“我不喜欢。”
吉他手抓住作乱的手，将人禁锢住。
“为什么？”
“因为不是我的名字。”
主唱扬起脸，因为动作，他额前的碎发歪到一边，那双始终平静如水的眼睛里，被名为“讥讽”的石头打乱，散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哪有人会在中秋的日子抛弃孩子，然后再被人捡回去命名为‘中秋’。”
“不要在我身上敲节拍，你是老小吗？”
老小是他们乐队里的鼓手。
听到老小，吉他手蹭到主唱的锁骨处，有些委屈：
“你就没听出我敲什么节奏吗？”
主唱伸出手将人的头往旁边挪了挪：
“好热。”
“4/4拍。怎么了？”
“那猜一猜带有月亮的歌？”
主唱转过头，不想理他，但是却被吉他手摁住肩膀，扳过来。
“你看着我。”
头顶的灯光落到吉他手的眼睛里，像一轮月亮。
主唱呼吸一滞。
“你就猜一猜4/4拍，带有月亮的歌嘛......”
吉他手眼睛的圆月波光粼粼，恍惚间主唱想起固执的男孩儿要让月亮奔他而来。
他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
主唱没说话。
吉他手的食指顺着主唱的手一点点往上，主唱很瘦，手腕一把就能握住。
“在你来乐队之前，我和贝斯一起有去酒吧看你表演。”
“那天是中秋......”
“你唱了《城里的月光》。”
主唱睁开眼，他扭头看向窗外。
“今晚没有月亮。”
吉他手凑到他耳边：
“你就是。”
END
（字数：2225）
作者：Whiskey
坐标：纽约
职业：动画学徒
自我介绍：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中
姓名：灿七
坐标：大明湖边
职业：最近在当妈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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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阿光
排版编辑：阿光
封面：Photo by Jackie Hu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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