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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同事都是爱读书创作的人,好像做什么都自在些 | 中文创意写作导师招聘

小严 三明治文化中心 2024-02-06



作者 | 小严(中文创意写作老师)



两年前的春天,我来到三明治文学社实习,三个月后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创意写作专业,正式成为一名工作坊导师。我大概中学时开始写纯文学短篇小说,这些年来陆续有作品发表在文学期刊上,到2021年毕业时刚好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说集《余烬》。


由学习创意写作的人,转型成为教授创意写作的人,不知不觉也两年了。最近我们又开始招聘新同事,因此想从这两年的经验和体验出发,向未来的伙伴们介绍这是一份怎样的工作。


每次有朋友或学弟学妹咨询这份工作情况时,我常常拎一点出来强调,这里的环境对于一个创作者来讲,十分友好。我们有图书馆,老师和孩子们一样,被鼓励去阅读和创作。前段时间刚在创始人李梓新支持下,由我牵头和主持,联络公司内部的创作型同事,举办了首次内部创作俱乐部活动。这些同事当中既有如我一般的成人文学创作者,也有儿童文学创作者,我们创作的文体、类型各不相同,小说、戏剧、散文、诗歌、非虚构等。


借由这样的机会,我们得以短暂离开独自创作的状态,自由讨论不同领域创作的相通与差异,由自身经历、创作体验逐渐延伸到对不同文体的认知、比对,有一刻我恍惚间忘记自己已经是个工作人,以为还在校园里学习。


当工作环境里都是爱读书、爱创作的人时,好像做什么都要自在些。当然,工作具体内容不乏挑战,不过如果能够胜任挑战,也会有收获。




做老师,不光自己要研读领悟,还要知道如何引导孩子


我喜欢在三明治文学社和孩子们待在一起:如果你伤心乃至于落泪,没人觉得那丢脸。


能够在工作坊过程中,和小孩们一起触动情感的弦,体验由此催生的创作欲,我觉得很幸运。我们一起在北岛《城门开》中读养兔子的故事,为那一窝终究被杀果腹的兔子伤心,也为还是小孩子的北岛无力守护心爱的宠物而难过;读《安妮日记》,在一封封日记里探究、体会战争时代背景下一个孩子蜗居、隐匿生活的迷茫心情……


回到日常生活里,我亦能从容、坦然分享自己的成长经历和故事,那些告诉大人可能会得到“别想那么多”“你太敏感了”回复的事件细枝末节,在孩子们面前,反倒更容易说出口,也更容易得到理解。


三明治的老师们喜欢扮演孩子。每周教研活动不止于说一说课程设计,大家还会模拟工作坊流程,扮演课堂上的小孩回答问题,或者是提出质疑——我是这种刁钻的“小孩子”,专爱在这个环节找茬。找茬也有些好处,可以在探讨文本时发掘些课程设计的新灵感,在好玩中解决了问题。


由文本出发,探究其创作技巧并学习、模仿,这个逻辑是属于自学者的,而在三明治文学社担任导师,要求更高一层,即,不光自己要研读、领悟,还要找到合适的切入口引导他人。这个过程对我自身同样有益:上学由于需要应付作业、论文,读书总要精细,然而毕业开始工作,读书的时间少了,常常通勤时地铁上电子阅读,不免读得粗略,如今阅读和钻研成了分内职责,倒逼迫着细细学习,即便是以前读过的文本,也觉出新意思来。


比如卡尔维诺的小说,我从前匆匆翻过,印象不深,研读、设计课程时剥丝抽茧,深入理解到他“轻盈”的文学风格究竟如何建构——有的文学作品是非要细品不可的,地铁上读不行;偶尔会得意,自己竟然真的可以将“风格”这种看上去对孩子来讲蛮抽象的概念,扎实地引导他们理解,蛮有成就感。


身为写作者,我经常忍不住思考写作到底有什么意义,特别是当我看到周围很多创作的大人们,每每谈及文学酷爱动辄援引理论,提及大作家们名号的时候,仿佛不提这些就无法谈论文学。文学、创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是为了借助复杂的词语建筑壁垒使人阻隔,或是为了使人与人穿透感性的迷雾,借助有形的文字以联结彼此?


我有时会为周边一种追逐艰涩表达的风尚担忧,担心自己的创作走向阻隔,走向情感枯竭。某天走在下班去地铁站的路上,途经一排梧桐树时,不知怎么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当下选择的职业确然有益,因为我对话的人是孩子们,这使得我每一天、每一次工作坊都在练习:用尽可能简洁、明确的话语解释那些听起来复杂、晦涩的事物和理论。


不只是解释,因为工作坊并非老师的一言堂,更多是讨论,所以也在练习聆听,这可以有效地避免一个写作者走向傲慢。有些大人面对孩子时总带有某种怀疑,以为他们心智不足,无法理解文学作品或是现实人生中复杂的状况和情感,倘若他们没有以一种平等的态度去聆听,得到的的确是这个答案。


不过,倘若你真诚聆听,便会意识到他们理解得远比想象得更深入、充分。




这是一份可以拓宽阅读和创作边界的工作


和朋友谈及这份工作,我比较实诚,会说:“上课的确消耗体力,嗓子吃痛,很辛苦。”


但倘若有同事告诉你,有小孩因为刮台风不能来上你的课在家里很伤心,或是有小孩在classin上总发消息来说“怎么还没到周末呀,我想来三明治上课”,这种时候,很难不觉得鼓舞振作——作为老师,我很怕小孩愁眉苦脸来上自己的课。


我小时候很怕写作文,所以对这些小孩很能共情,然而我在这里碰到过孩子给自己取了笔名,立志要当作家。还有一次,已经寒假,组里有个小孩classin上给我留言,说自己的期末小说有一个部分未能展开,但她很想要好好写完,认真与我讨论它适合写成短篇小说、中篇小说,还是长篇小说。


当时我们文学与精读4的工作坊已经和大家介绍过这三者的篇幅、内容差异,看她那么轻松地考虑是否要写成中长篇我还是颇为讶异。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写几千字已经是很厉害,她却仿佛不觉得三万字的中篇小说有多难以企及。她不只是把这个故事当成寻常任务完成作罢,而真正把自己当成一个创作者,追求作品的完善。


在这位创作者的成长道路上,我也许还是起到一定推动作用的,想想就很开心。


我自己那本小说集《余烬》,至今还放在三明治文学社入口处的图书展览台上,每个进来的人都会路过它。每每我路过时瞥见书封,都是一次提醒:你是个写作者。



有一回,偶然得知自己组里有个孩子“每次出门前都会摸一摸那本书”,于是就拆了一本新的,签字送他。前段时间精读4工作坊讨论中提及小说创作中可以糅杂多种不同文体,比如书信、日记等,我顺嘴提及自己有篇小说有过这种写作尝试,那个孩子立刻说,噢,我知道,是那篇《余烬》!


我有些吃惊,因为没想过他真会读,心知自己的创作对于孩子们来讲,与其说是“严肃”,不如说是“无聊”,然而在这里却收获了读者,我想这是沾了自己是写作导师的光。纯文学写作者的读者总是小众些,所以多一个算一个,“赚”到了。得了孩子们的关注,自觉更有责任继续创作下去——总不能孩子们一直在写作,老师自己倒罢笔不作,未免羞怯。


做写作导师,还有些“夹带私货”的机会,可以根据自己的阅读兴趣和对创作的思考,自主开发短期创意工作坊。一些平时觉得实践起来不太方便的环节设计,可以借此发挥。


寒假时我第一次和同事楚焙开发了新主题工作坊——城市漫游,有感于文学叙事中城市题材相对乡土题材的缺失,也由于孩子们虽然生活在城市,接触的文本却大多离他们的生活环境较远。我们希望能够引导他们聚焦于城市环境,发现、创造故事——这其实也是我自己当下写作的计划。借着工作的契机,我们和孩子一起漫游城市,到地铁站、天台、武康路等地寻找故事,我自己同样觉得好玩。


写和读从来分不开,要引导孩子的创作,更加需要引导他们的阅读,相应地,这对导师们的阅读量及阅读的多元化都有要求。因此这份工作能拓宽导师的阅读边界。


阅读当然是一个比较私人化的事情,有个人喜好、偏向,但久而久之可能会带来阅读越来越狭窄的毛病,导致只读固定的类型、题材。而在工作中,随意在图书馆一逛,或许接触到全新的风格、题材,叫我想起小时候在书城看书的乐趣。不同阶段的工作坊,大家一起选篇,设计内容,自然地接触到以前从未读过的文本、题材,十分新鲜。


比如我小时候不大读过绘本作品,现在却有机会和孩子一起读、看;以前没读过的阿西莫夫科幻小说,因是工作坊选篇,便不知不觉拓展了个人阅读的范围。同事们都爱阅读,走在沪上各类文娱活动信息前沿,我常常沾光得以及时报名或是抢票。




工作除了赚钱养活自己,还有什么意义?


我也老是忍不住思考工作除了赚钱养活自己以外,还会有什么意义,大部分时候,“工作的意义”和“写作的意义”乃至于“人生的意义”一样,捕获不到确切答案,不过我有那么一次命中时刻。


我们的工作坊惯例会分享每一位学员的作品,老师予以点评,同学一起讨论优点,或是提出修改建议,有的孩子乐于自己朗读,也有的孩子捂住脸或做个捂耳朵的假动作略有些羞涩,只有一回,我碰到小孩按住了自己的本子,仰头望着我,神色忧虑,问:“老师,如果写得不好会被嘲笑吗?”


我有些愣住了,透过他的神色一瞬间猜想他是否曾经不止一次被笑话过。


我在少女时代求学生涯里也有过被笑话的经历,大概因为顶着个所谓“才女”的头衔,语文试卷发下来作文分数却不过中上水准,其实长大了再看,擅写考场作文是才华,擅写其他文章也是才华,怎么就有高低之分了呢?


我没有着急回答他,而是反过来问他:“那你觉得一个人写得不好,我们就应该嘲笑他吗?”他摇摇头。我再问:“如果我们这个组里,有同学写得不好,你会不会嘲笑他?”他立刻说不会。然后我说:“对呀,所以不会有人嘲笑你,我不会,相信其他人也不会。如果有人这么做了,那是他不对,他没有尊重你。”


听了这话,他似乎有所宽慰,耸着的肩膀落下来了。


他的文章其实有些偏题,但并非一无是处,相反,有些颇具童趣和创意的设计,我将这些点指出来,予以肯定;当然,也客观提了一些继续完善的建议。等所有作品都点评完,他忽然又举手,小声地讲:“如果是在学校里,老师肯定要批评我这篇写得不好。”


我弯腰,凑得离他近一点,问:“那你喜欢这篇作品吗?”


他说喜欢。


最后我说:“那么我也会喜欢的。”


这个小孩原本在组里非常活跃,很喜欢和旁座的孩子友善“竞争”,以至于抢答过多让我没办法听到组里其他孩子的声音,然而在下半节工作坊中,当我请其他孩子回答,而对方又一时沉默时,他不再从座位上跳起来抢着说,反而劝旁座的小孩:“嘘,我们都不要说,我们要给他一点思考的时间。”后来更是在大伙们太活跃时帮忙我提醒大家安静,“要听老师说”。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大人被孩子照顾了。


我不愿意讲些什么“我改变了他”这种大话,但那一天、那一刻我感受到他是快乐的;我也无意对比校园教育和创意写作教育孰高孰下——这问题太大了,只是单纯地感觉那一天我能给予人快乐,充满意义;我能够向他展示,创作的评判标准不只一种,并且向他确认,创作者发自内心的满意同样重要,充满意义——


意义不能从悬空处得到,对我而言,切实的某一天、某一刻,我能感知到它就很好。如果这种有意义的时刻反复发生,那么我在做的事情就有意义。





作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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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创意写作导师 


任职要求和希望


首先,希望你是一个写作者,你不只完成工作中的写作任务,也会寻找属于自己的写作题材,并将它实现。


第二,希望你大学的专业是文史哲方向,抑或对中外文学史上的经典作家作品有较为系统的阅读和了解。我们会优先考虑中文系毕业的应聘者。我们也同样欢迎媒体人转行。


第三,希望你乐于分享,喜欢聊天——特别是在孩子面前。如果你有教学经验,或者是师范专业毕业,那我们非常欢迎。


第四,希望你视野开阔,能拥抱生活中的多样性,并且富于创造力。


第五,你不一定要对孩子入迷,不过,在这份工作里,你接触的主要是孩子,所以,你最好对他们有好奇心和包容心。


职位描述


首先,当然是带孩子们讨论与创作。你将面对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从幼儿园大班到中学都有。在小班化的氛围里,你会获得许许多多与孩子们进行思想碰撞的机会,这非常有意思。


第二,和现有的导师团队一起继续进行我们的工作坊体系研发——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很考验人的学识。我们需要得力的帮手。


第三,也是作为导师的本职工作——阅读孩子的作品,提出修改意见,帮助他们制定目标,对他们的学习成果进行评定、给出建议,随时准备好回答他们的提问。


以上是主要的工作内容。当然,如果有兴趣,也欢迎你多写作,为孩子们树立好的写作榜样。


工作地点:上海


方式:全职


欢迎应届毕业生,符合条件可办理上海落户。


应聘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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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明治文学社,与童心和文学相遇,映射成长与社会

让我着迷的,是借写作展现的、铺在孩子面前的人生

白马看不见小刺猬,就像有时候爸爸也看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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