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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大学学费近20年才涨一倍,徐玉玉们的家庭还是交不起?

李梓新 故事公园 2020-05-24

昨天早上送完孩子到学校,挤久违的一号线地铁,来到同事还没上班的故事公园。早晨独自一人,是最好的自处时间。可是我无意点开一条微信,却被徐玉玉小姑娘去世的新闻催泪了。


5800块的学费,加1000多住宿费。在今天都市人的眼里不算贵的。我想起18年前,我要读大学时,看到复旦新闻学费3800,人大新闻2500. 本来两个学校在我心目中不相上下,但是学费的差别一下子就让我下了决心选了后者。那个时候,父母每月的收入不过千。当时如果让我弄丢了学费我肯定也会无限自责。


我先不跟风谈诈骗和信息泄露了,只想看看这个新闻反映的居民生活水平。


18年过去了,小城市底层人民的消费水平,其实没有提高多少。徐玉玉的父亲做些零工,每月收入三四千,要负担近一万的学费生活费,压力颇大。我爸妈早年两人加起来月入一千多,给我姐弟三人几年里交了数万学费,需要摆地摊,接零工来拼凑。当年的大学学费,其实比现在贵多了。



(上图资料截屏显示,徐玉玉录取的南京邮电大学2008年的本科生学费是4600元,现在是5800元,8年上涨不算多)


幸好,在大二之后,赶上互联网风潮的尾巴,我开始在北京的网站打工,实现了经济自立。我还记得2000年5月底,我骑车从五道口的网站办公室出来,想着老板承诺给我的1000块钱工资,那种”赚得可能比自己爸妈还多”的不可置信感还在心头。


N线小城市在过去十几年时间里,工资水平大概涨了3、4倍吧。退休工人就没那么多了。我爸妈的退休收入还是维持在每月1000多不到2000。同时,物价在不断涨。现在,我发现,小城市的日常生活成本其实比大城市还高。菜价也没便宜多少,电器等大件还比大城市贵。吃饭也没便宜太多。


近些年,我在电话里和爸妈的沟通,经常刷新他们对当今中国的认知。我告诉他们,北京上海的房价都10万起了,而且还不断涨。一套几百万的房子,过小半年还可能再涨个一两百万上去。这对他们来说是天方夜谭,完全无法想象。


在他们眼里,一分一毫都是辛苦血汗换来的,怎么会有这样的财富膨胀方式?


我一直认为,货币的通货膨胀比率是和房价的涨势有很大挂钩的。我惊讶于大家对房价的承受力之强,不断追涨。在房价的大力拉动下,很多日常消费的东西看起来变得“便宜了”,一部普通奥迪,也就四五十万吧,也就几平方米房子,还不够个厕所。打车费,在10来年前,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现在通过专车,还能更便宜。甚至,创业也变得“便宜了”,因为雇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大城市差不多是五六千元的月薪。他们确实赚得没有10几年前我们刚毕业时的两三千多。


当然,还有比房价夸张的就是所谓创业神话。前两天偶尔听到一嘴,有媒体人过去一年多做的育儿公号已经估值五亿了,尽管从外部来看这个号最多只算"中号“吧。我不知道这样的神话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手中有大把金钱的投资人总得找地方投,而且还要投热门项目以便“击鼓传花”找人接盘,无疑助长了这种神话。


现在,都在说“北京折叠”,中国早已经折叠得不能再深了。想想我们10来年前,还能通过大学教育,摆脱父辈的小城生活模式,加入大城市产业浪潮中的淘金运动。现在,即使徐玉玉顺利读书毕业了,她也未必能在一开始反哺家里经济多少。


当然,新的一代,其中的一部分在早年取得不错经济地位的60后70后家长的荫蔽之下,生活过得不错,他们的率性、标新立异、对金钱的不屑,也占据了新闻舆论的主流。但是,在这些主流之外,小城普通人家的95后乃至00后,将面临怎样陡峭的爬升阶梯?


所以,即使大学学费近20年才涨一倍,徐玉玉们的家庭还是交不起。这个社会不是折叠成三层,而是十八层了。


在看似无望的爬升过程中,会有多少因为失望、自责、沮丧带来的悲剧?我们要如何关注、记录、帮助他们?


记录这些故事,在今天的内容生产,也是需要勇气的。报道这些底层人民的故事,很难有10万+,因为太多人想看成功的故事。很多人觉得,在自己也过得不算太如意的情况下,看悲惨的故事会添堵。


每个人都是朝上望,而不是往下看。可是,当这个社会都在追捧90后,其实是那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小部分90后时,更多的徐玉玉会感到,人生的路为什么会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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