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离婚后，35+的我为了想要的生活一往无前｜三明治

“在离婚的战场上，没有不带獠牙的战争。”

这是我的离婚律师在她的新书推广活动中写下的一句文案。在林林总总的推荐语中，这句话最能戳中我的心。

2021年9月30日，一个有点阴冷的初秋中午，我抓着律师的手走出了区法院派出法庭的大门。前夫向左，我们向右，正式走上了分道扬镳的路。我快速地朝左边瞄了一眼，似乎前夫已经走远，我才敢拉起律师的手高高举起，大声唱起了我最喜欢的墨西哥民歌《美丽的天空》的高潮部分，甚至还想再转个圈。看到我过度兴奋的样子，见多了剑拔弩张的离婚场面的律师有点害怕，她试图把我爆发的情绪暂时“按下去”，等前夫彻底走远再好好庆祝。

“恭喜丫丫喜提单身！”走到法庭后面那条街上的意大利餐厅门口，律师终于有机会安全地喊出来这句话，并和我拥抱在一起。自从半年前与她签下委托合同，我终于等到了这一胜利时刻，半年来的那些讨价还价、唇枪舌战、冷眼对峙、疲惫相持甚至恶语相向的交锋，此时从伤痕变成了勋章。如果手边有一把花炮的话，估计我会迫不及待点燃它，看它在白天绽放吧。

和我的律师吃完那家意大利餐厅的菜，我还把调解书、法庭大门连同刚刚吃过的沙拉拍下来发了朋友圈。一个普通人如此高调地在社交媒体官宣婚姻的终结，不是绝无仅有，也是十年难遇吧。

Thank you, lawyers!

Lean in, girls!

这是我的朋友圈文案，还是酝酿许久的。

不出意料，当我把离婚成功的调解书发到朋友圈以后，收到了几十位朋友的点赞，恭喜和安慰，有公开留言也有私信。若干老同学还告诉我“我也离了”，“历史惊人相似”。一如我一直以来的张扬作风，我走出法庭就给父母打了电话告知离婚成功的消息，并把调解书的pdf文件用微信发给他们。听得出父母也很快活，父亲还详细问了调解书的细节问题。搬掉内心的一块大石头总是件开心的事。坐在回家的地铁上，我居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论遇上好事坏事，我都喜欢用美食抚慰自己。继中午和律师吃过意大利菜以后，晚上陪娃上完舞蹈课，我和妈妈还有娃又在舞蹈学校旁边吃了椰子鸡和煲仔饭。气氛是轻松愉快的，餐桌上却自始至终没有人提及“庆祝”的字眼。

这就是我恢复单身重获自由的那一天。作为年龄35+的女性，肆意挥洒，放飞自我似乎成为已经远去的少女时代的奢侈品。即使偶尔放飞，也不得不准时在规定的时间内收敛起心情，重返所谓“真正的生活”，就像半夜十二点钟声响起后灰姑娘消失的水晶鞋和南瓜马车。那一天，就像是经历了多日的闷热夏天后忽然一场及时雨降临，我站在飘散着泥土、青草和雪松清香的山间做个深呼吸，没有什么比这瞬间更美好的了。有人说人生不过是活几个瞬间，而这个瞬间给我带来的飞扬般的快乐让我至今仍然不断回味，那是自由，独立，自信，一往无前的味道。

那一天成功地解除了法律上的婚姻关系之后，我快乐的像个傻子，之前的种种不堪算是彻底翻篇了。那是我人生中反差最为剧烈的一天：A面，我快乐到无以复加，不顾他人眼光，像个肆意奔跑的傻子；B面，在去往法庭的路上，我第一次感受到双腿发软，担心对方反悔翻脸的恐惧。

我是半年前与我的律师签下委托合同，支付了价格不菲的代理费后，启动离婚流程的。每一个选择诉讼离婚的当事人都有忍无可忍的无奈，都是经历了多轮的谈判撕扯无果，才不得不选择费时费力费钱的诉讼离婚。3月的某个下着毛毛细雨的周五，我们签下合同，当天起草起诉书并申请网上立案，居然到9月9日才接到法官电话安排开庭时间。相比法院漫长的等待和繁琐的流程，30天的离婚冷静期算个啥。

从9月9日接到法官电话起到拿到调解书的那21天，是双方撕扯最为激烈的21天。其中各种惊心动魄的交锋过程，律师都陪着我闯过来了，就像背着一个伤员趟过了一条条水流湍急的河。在这即将达成协议并签字的时刻，用北京话说就是“就差这一哆嗦了”，我心里却愈发紧张，因为马上就要胜利的人更加输不起。

回顾我恢复单身那一天的B面，要从早上开始。按照我们和法官的约定，9月30日上午11点我们到法庭签署调解书。由于律师前期已经帮助我把离婚的各项条件谈拢，开庭的程序可以省略，只需我们到场签字。11点前我还有时间去兼职的公司开晨会，开完晨会我就拎包往地铁上走，天气舒适，我却手心发凉两腿发软。路上，我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我和我的律师乘坐两趟相邻的地铁，前后脚抵达距离法庭只有800米的地铁站，并在站台上会合。我抓住她的手，试图在她身上寻找一点力量支撑自己走到法庭。“这是个小法庭”，律师念叨了一句，然后安检，查验证件，看到前夫已经到达，我们一起坐到了法庭一楼的谈话室。 

坐到谈话室的我还是双手微微颤抖，生怕哪句话惹怒了坐在我们对面的喜怒无常的准前夫，以至于“签字大业”功亏一篑。幸亏有我的律师在精神上支撑我，我才慢慢平静下来，大家像聊天一样，气氛显得自然、轻松。前半场，法官暂时没有来，因为她在开另一个庭，流程性的事务则由书记员代为处理。其实，对于从来没有与法院打过交道，法院大门都没进过的人来说，律师的帮助还真有必要。走完调解笔录的过场，回答完法官的询问，在协议书上签字按手印，等待书记员制作好调解书给我们，整个过程似乎是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少了些法庭的严肃性和仪式感。法官看我们已经达成协议，居然劝我们直接去民政局办理手续。可千万别呀，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经过艰苦谈判达成一致，马上就要签字生效了，去民政局还不知道生出多少变数呢。

好在律师帮我出面周旋，搞定了法官，顺利拿到了调解书，大家也算是友好告别，聊着天走出了谈话室，没有紧张，尴尬，更没有剑拔弩张。末了，前夫还对律师说了句“你们很专业”。之后，有了本文开头那一幕。

从下定决心离婚到正式拿到法院的民事调解书，对我来说不仅是心灵重获自由的破茧重生，更是一场女性主义的学习和战斗。这个过程中，我一直在审视男女之间不可填平的认知差异，也是一场对人性的再认识。

当我彻底明白了一个人不可能改变另一个人，不管男人女人，你的价值都无法被婚姻所定义，以及NPD（自恋型人格障碍）无法改变控制他人的行为模式等等这些道理，由社会建构起的头脑中的婚姻观念的大厦便轰然倒塌，离婚的念头从想法到行动，就像当年决定结婚那样一往无前义无反顾。

前夫是个好人吗？初次见面，我就被他的细心体贴打动。筹办婚礼时，婚庆公司的总管也对我说“你老公挺疼你的”。直至今日，我家的亲戚还在说：“我觉得他挺好的呀！”那时，我也相信一个如此细心勤快的人即使有其他缺点，也会是一个好丈夫。但是，别人的看法不能代替自己内心的感受。一方面，他会把我的衣服折叠好放在床头方便我早上起来穿；另一方面，他会莫名其妙大骂站在超市货架前思考应该买哪种矿泉水的我并把我拉走，三分钟后又有说有笑。这强烈的反差让我怀疑我嫁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就这样，我抱着“他会变好的”天真想法，陷入了“吵架—和好—再吵架”的无解循环，直到恶语相向甚至扭打在一起，看不到关系改善的任何希望。几年的时间，在反反复复中，内心的重担终于把我压垮。这样的婚姻太令人窒息了，我需要一个出口。

回忆整个离婚过程中，有好几位朋友和姐妹问过我：“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听到这个问题，被问的人是很不舒服的，仿佛被质问，各种自责和自我否定的声音一起涌上心头。后来学习了一些反家暴的知识和工作方法后，我才明白这样的提问对幸存者会造成二次伤害，是反家暴工作的大忌。不过，伴随着大家的问题，我也开始反思：我当初是如何在明知他的缺点的情况下，仍然做出和他结婚的决定的？

如我前文所述，前夫的性格有着反差巨大的两面。细心体贴和喜怒无常周期性循环，让我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巅峰体验和摔入深渊的感觉都非常强烈，且循环周期越来越短。我会陷入幸福的眩晕，也会愤怒他的无端找茬，但是，作为一个被律师称为“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女孩，平静富足的生活中出现些波澜和刺激就像做菜用的辣椒调味品，再配上“暴风雨后的甜蜜”，足以让人多巴胺飙升。即便是有人提醒我，结婚以后是跟一个人的缺点共处，我也没有多想，还放话出来：“就算是将来离婚我也要结婚。”当然，我也没有那么恋爱脑，我和前夫婚前就把财产问题都开诚布公地谈好，何况还有老爸老妈强大的经济和精神支持。

记得刚结婚不久，我和前夫跟一个还在读本科的小姑娘一起吃饭。小姑娘问我：“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么？”我没有多想，脱口而出：“不要有任何改变对方的心。”恋爱四年，我已经清楚不能对改变他的缺点抱以希望。但是，当两人朝夕相处四目相对成为日复一日的常态，原来那些可以被容忍被忽略的缺点就成了鞋里的沙子，毛刺甚至刀片，让人越来越看不到希望，巴不得马上甩掉而后快。

真正让我认识到他是不可改变的，我只有主动离开一条路可走，还是在我阅读了几个心理学博主和女性情感博主的公众号之后才明白的。有一位摆脱了NPD前夫的女士描述了她那看起来光鲜优质但是相处起来极其痛苦的前夫令人不堪忍受的种种行为和思维方式，盲目自恋、喜怒无常、贬低别人、无端找茬等，都是煤气灯操纵的典型手法。我读过以后发现，这不完完全全就是我前夫的真实写照吗？感谢这些心理学博主的科普，我从他们的文章中明白NPD是一种人格障碍，对心理咨询师来说都是烫手山芋，更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能够改善的。陷在这样的关系中，我只会越来越痛苦，难道我就看着自己未来几十年的人生从此沉沦下去吗？他以那样恶劣的方式对待我，真的不是我的错，我不能让他的错误毁掉我的后半生。那是2019年初，从我意识到他的NPD人格障碍和煤气灯操纵手法后，离婚的念头在我头脑中就像脱缰的野马，再也没有回头路。

然而，面对一个NPD配偶，将离婚的想法付诸实践也绝非易事。与NPD老公离婚，最大的敌人不是争夺不休的财产和子女抚养权，而是与NPD不肯认输的自恋作斗争。在他们眼里，“被离婚”是种巨大的失败，用我前夫的话叫“奇耻大辱”，怎么能让自己输呢？我的律师在签约敲定代理我的案子的时候也说，“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善罢甘休离场的。”尽管前路艰难，我还是坚决要推进此事。反正，从法律程序上讲，世界上没有离不了的婚，大不了一诉再诉。结婚需要两个人同意，离婚只要一个人同意就够了，这句话一直支持我走到了最后。

2020年春节，武汉疫情正酣，前夫还在老家与他家人过年，再次因为房屋租金的事情与我、我母亲还有租客在电话上大吵，我父亲过来对我说：“丫丫，你必须离婚，不然以后没有幸福可言！”我回答：“我离，就这么定了！”

我终于在父母面前撕下了面具，心理上轻松了好多。我们全家在此问题上达成了空前的一致。有了父母的支持，下定决心离婚这一最困难的阶段过去了，剩下的就是找个靠谱的律师，作为战友和摆渡人，帮助我穿越激流险滩，到达自由的彼岸。

Z律师是我通过社交媒体平台联系上的。此前，通过一位南方的知名婚姻律师的转载，我知道她代理了一起在全社会影响非常大的抚养权争夺案，让大家对女性的处境有了清醒的认识。由于共情案件当事人，我顺藤摸瓜找到了Z律师的微博。虽然我当时并没有其他渠道了解Z律师，但凭直觉我相信她是一位靠谱的律师，理解女性处境，并身体力行地推动性别平等。再加上我在她的微博和其他媒体报道中得知，她也是我父母工作的学校的兼职教师，更给了我向她寻求帮助的信心，同时也能让我父母相信，我找到的律师是可以信赖的。

我通过她的助理加上了她的微信，和她预约在她东三环的办公室见面。2020年12月1日上午，我从我兼职的公司乘公交车来到律所，外面寒风瑟瑟，她的办公室里却温暖如春，阳光从33层的落地窗外照进来，几盆绿植长势喜人，接待客户的区域还有精致美丽的欧式沙发，茶几上的桌签和墙上的画框都是我在她的短视频中见过的。在踏进律所大门等待她的助理来接我的时候，我竟然有点呼吸急促，这毕竟是我第一次作为当事人面对律师，而且要把自己几年来生活中最不堪的一面讲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内心总会有点紧张。

Z律师还在开会，我和她的助理先谈了谈案情。我开门见山地告诉她，我的目的就是离婚，拿到孩子的抚养权，这是板上钉钉的，其余都可以商量。助理帮我简单分析了案情，并告诉了我诉讼的风险，尚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不一会儿，Z律师回来了，她是一位很有亲和力的律师，我一改平常被教育“要低调”的习惯，打招呼的时候就告诉她，我父母也在她做兼职教师的那所学校工作。这下好，她一股脑儿地说出了好多位那所学校的老师的名字，其中大多数我都知道。我用这个特别一点的方式让她记住我，也让我克服了一点点的社恐，算是自我的一个小小新突破。

我告诉Z律师，我打算等那套尚未办理贷款的房子的问题彻底解决了以后，再启动诉讼程序，大约是在春节以后。Z律师也反复叮嘱我，一定看好孩子，不要让准前夫单独带孩子出去，不然可真的不知道他会把孩子藏到哪里去，而且法律上出于执行方便的考虑，通常会直接把孩子判给抢夺藏匿孩子的那一方，而不管双方的实际抚养条件和抚养能力。我说我在网上关注过“紫丝带妈妈”这个群体，知道法律在此问题上的不作为，我会做好我父母的工作，请他们帮助我保护好孩子。

回家后，我把情况告知了父母，他们听说Z律师也是他们学校的老师，对律师的资质放心了。2021年1月，北京寒风凛冽，雾霾笼罩，不时传出某某写字楼爆出新冠疫情的消息。此地不宜久留，幼儿园放假后，我抓紧时间熬夜做完手头的工作，准备带娃去她心心念念的广州长隆，再去海南过个温暖舒适的寒假。最重要的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我不用看到那张早已厌烦甚至会给我带来恐惧的面孔，享受安全，轻松，愉悦。

当我还在海南享受热带风情的冬天时，刚刚结束春节假期的Z律师给我微信，“什么时候开始呢？”我想了想，决定寒假结束回北京后就开始，管他房子的事搞没搞定呢，先启动了再说，其他问题交给时间去解决。

事实证明我的决策是正确的。3月12日下午，我再次来到Z律师的办公室，这一次，我们好像已经成了老朋友。我知道律师时间有限，尽量简洁叙述，必要时放大详叙关键问题，没有哭天抢地，没有愤怒，整个气氛平静而轻松，时不时还有笑声。我猜我是Z律师见到的为数不多的状态如此好的离婚当事人。我们的面谈很顺利，当场签合同，付了全款的代理费，并当场起草了起诉状。搞定这一套已经是傍晚六点多钟，Z律师的助理送我出了门，我乘电梯下楼，冒着细雨趟着水跑进地铁站，一头扎进周五晚高峰的地铁。

和法院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近年诉讼爆炸，法院人手极其紧张，案件排期半年一年都是很常见的。在我们网上立案之后将近两个月的5月6日，法院才给我们分配到了法官，法院给的法官电话又特别难打通，真正的开庭等程序还不知要等多久。没想到，5月底前夫为那个办理贷款不成功的房子去跟开发商交涉，他们居然同意退我们首付。钱款很快到账，前夫也不加犹豫地把款项一分不少地打到我妈妈账户上。一个棘手问题解决了，我们离婚案的争议财产又少了一笔，案子的麻烦事和可能引发冲突的点又少了一项。

“让时间去解决问题”，这个技巧在我的离婚案件中多次被验证是个解决棘手问题的有效方法。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主要问题要抓紧时间解决，次要问题可以搁置待议，多给自己的心理预期留空间，积极争取利益的同时在适当时机也要学会放弃，说不定事情就有转机，可能比锱铢必较得到的更多。

今天回忆起来，我仍然觉得整个离婚过程就是一场步步惊心的战争，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可能导致结果的不尽如人意。虽然说最终法律上没有离不了的婚，但一次又一次的起诉、开庭、判决、再起诉，不仅反复折磨着当事人的精神和意志，也会夜长梦多，让案情节外生枝的风险越来越大。因此，我从决定离婚时就确立了一个原则：除了解除婚姻关系和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是我不可动摇的诉求，其他财产之类的均可讨价还价。

我是缺乏耐心的人，不习惯精细地计算生活中的每一项花销，因此提议两套房产一人一套，不再详细计算分割其他财产，不平分婚后共同还贷及增值部分，各自的存款股票之类的归各自就好，“一笔糊涂账勾销”，哪怕我吃点小亏。这样简简单单，快速解决问题的方式，是我对离婚过程和结果的理想预期。

经过半年的等待，我和Z律师终于接到了法官的电话，可以安排开庭了。这也意味着我们和准前夫之间的斗争谈判进入最激烈的撕扯阶段。前夫接到法官电话后先是不同意离婚，Z律师一通电话，让他感受到了压力和我们的决心，同意离婚，条件也基本谈拢，但是没过几天又想起几年前的某一笔支出，要求我退还。本来为了处理方便，我已经对财产分割做出适当让步了，这时候再要我退还那笔钱，简直欺人太甚！Z律师说他还扬言掌握有我们家的把柄，要找我父母的麻烦。我对Z律师说，我们再坚持一下，以前夫的性格，把他逼迫到情绪软弱崩溃的点上我们就能成功达到目的。

从接到法官通知开庭的电话起，历时21天，我们不时心惊胆战如履薄冰，到最后调动并抓住他的情绪低点，成功地让他在法院同意离婚的协议和笔录上签了字，拿到调解书，这场胜利实属不易。我对Z律师说，结果很完美，完全实现了我最初的预期：以调解的方式快速解决问题，孩子抚养权归我，财产粗略分割，避免问题久拖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