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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奔 | 这位在海边呼唤儿子的父亲 依然坚信MH370会归来

2017-06-21 小凤君 凤凰私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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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暖人生》



2014年3月8日,搭载着来自13个国家239人的马航370客机,由吉隆坡飞往北京,途中失联,机上153名乘客被确认来自中国大陆,这架身长63米,自重250余吨的大型客机,从此人间蒸发。而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飞机残骸的,却是一群遇难者家属,他们有的是放弃了工作的白领,有的是之前从没坐过飞机的老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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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岁的北京人姜辉,曾是一家国企的销售总监,不过如今他生活的全部,都是在寻找那架和母亲一起消失的飞机。2014年3月8日上午10点多,正准备带着3岁多的女儿出去过周末的姜辉,突然接到了大哥的电话,得知去国外旅游的母亲回程的航班失联,于是他立刻赶往了马航,在北京丽都酒店设立的家属中心。


昔日的姜辉

如今他生活的全部:

寻找那架和母亲一起消失的飞机


201438日,搭载着来自13个国家239人的马航370客机,由吉隆坡飞往北京,途中失联,机上153名乘客被确认来自中国大陆,这架身长63米,自重250余吨的大型客机,从此人间蒸发。

3月25日,北京马航MH370乘客家属委员会代表在北京丽都维景酒店发表声明



这起至今仍充满谜团的航空事故,也引发了全球罗生门式的猜测,有关机械事故、机长自杀、飞机被劫持,甚至被外星人俘获等等充满科幻、悬疑色彩的臆想、分析和解释,至今仍在坊间和网络上高频出现,然而对于那些乘客家属们来说,亲人的下落是他们过去三年多来始终追寻的目的。在过去的两年里,姜辉和来自马来西亚、法国等世界各地的家属们,组成了一支民间搜索队,他们自费在留尼旺、毛里求斯、澳大利亚和非洲等地,依靠肉眼和双手这样原始的搜寻方式,展开了一场近乎疯狂的寻找。



姜辉:我也不能确定我从2014年3月8号开始,到现在走的路,做出的努力,是不是正确的,是不是被人误导过,或者是不是走过弯路,这些我都不能确定,但是我就坚信着事情是不能停滞的,一定要行动,才有可能得到结果。

马达加斯加位于印度洋西部,原始静谧的非洲岛国,201612月的一天,三名中国人来到马达加斯加东部的圣马里岛海滩上,沿着十几公里的海岸线一路搜寻。



他们要找的是一架已经消失了近三年的民航客机。


姜辉:我前面有两个人走过去了,我在他后边,我就发现一块类似蜂巢状的板材,在那里躺着,当时我叫他们两个人回来,我说,这个好像是残片,很小,但是上边很清晰,没有任何沙子的纹路,可以看出它是,应该是刚被上一次的涨潮推到岸边上来的,就在那里静静地躺着,好像似乎就在等着我们去。


经专家鉴定,这枚残片极有可能来自一架波音777-200机型,而这架航班正是在世界航空史上迷雾重重的马航MH370客机。这名在非洲小岛上找到疑似370客机残片的中国人名叫姜辉,他的母亲正是这架失联客机上的乘客。


姜辉:当时是一种惊讶、喜悦、悲伤、无助、痛苦,这几种感情都交织到这一个小小的这个残片上,对370失联这种国际灾难来讲,这些证据的搜集、证据的处理,要靠当事人的家属来付出努力去做,这是多么一种无助,多么一种,或者说一种可笑的事情。


那天晚上:

丽都酒店的会议室就是人间地狱



姜辉:里边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记者什么之类的,丽都也很大,也不知道去哪,就看人多的地方去吧,首先是特别焦虑,然后一想到飞机如果是我母亲的话,就觉得就,我觉得不可能生还了,也很伤心,也很悲痛,但是又抱着一丝侥幸也好,一丝什么也好,包括毕竟报道的也是失联嘛。


姜辉母亲乘坐的马航370客机于8日零点41分,从马来西亚吉隆坡起飞,计划在起清晨630分抵达北京,然而航班起飞后不到一小时,就突然消失在了越南胡志明市的上空,在卫星雷达遍布的今天,一架民用客机毫无征兆地人间蒸发,足以令世界哗然,此后包括中、美、马、澳在内的多国,均投入到了搜索工作,在飞机失联的南中国海,方圆近万公里的范围内展开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寻找,然而一周的时间,却始终没有发现飞机的踪影。

3月15日,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突然在记者会上表示,马航370的联络系统系被人为关闭,失联后曾蓄意折返,并向西飞行了7个多小时,因此马方正在调查飞机被劫持的可能。



姜辉:314号是我生日,我当时就祈祷,我说但愿这个飞机是被劫机了,哎,多灵啊,你知道315号,我多高兴吗,我14号做完生日的这种愿望的,许下了一个愿望,315号就实现了,当时我精神焕发啊,我觉得事情马上就会结束了。



然而姜辉的兴奋并未持续太久,此后一直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劫机的说法,370依然处于失联状态,多国参与的联合搜索队将搜索范围从南中国海扩大到了印度洋,也仍旧一无所获。324日,航班失联16天,马来西亚官方又突然宣布,MH370终结于南印度洋,很多媒体由此推断,飞机已经坠毁,当天姜辉和其他家属们在丽都酒店的一间会议室内,看到了一家权威媒体发布的机上无一生还的消息。很快“机上人员遇难”的判断也被很多专家学者认为为时尚早,此后随着机上有“恐怖分子”,使用假护照登机,“机长曾有精神病史”等消息的纷纷出现,370客机失联的原因,也越发扑朔迷离。来自各方的种种传言、分析和推则,依然在不断的刺激着姜辉和家属们敏感的神经。


姜辉:那天晚上,整个那个房间是,要说是人间地狱一点都不夸张,几百人看到这个新闻之后,崩溃的、休克的、送医院抢救的、互相抱头痛哭的,我是躲在一个角落里,我就躲在那里,我就只能一个人在那哭,我不希望去影响其他人,但是想克制,但真的是已经克制不住了。


外地家属的选择:

寄宿北京简陋棚屋一边打工一边等待




姜辉:让我真正知道了这种折磨是什么意思,折磨不是一次对你沉重的打击,那不叫折磨,那可能只是一个打击,一次的结束了,折磨是无数次的,不间断的,一会儿被劫持了,一会儿又可能是返航了,一会儿发现了这个东西,又说这东西不是了,好家伙,一会儿给你希望,一会儿给你灭杀了,一开始我是天天抱着电视机,基本上不睡觉,到后期,我就把电视机关了,我在电视机旁边挂了一个字,就挂在那儿。


对于姜辉来说,这种无休止的折磨才刚刚开始,随着时间的流逝,公众对失联客机的兴趣开始减弱,加之搜寻始终没有进展,这架在夜空中失联的航班,也逐渐消失在了公众视野。


201452日,MH370失联50多天后,马航关闭了位于丽都酒店的家属中心,姜辉和来自全国各地的家属们被遣散回家,由于还不知道亲人的下落,很多外地家属依然经常在家乡和北京两地往返,一些经济并不宽裕的家属,干脆选择留在北京,一边打工,一边等待亲人的消息。有一个务工的人员,儿子在飞机上,他们两个人到北京来找孩子,在北京找了个临时工去刷盘子,然后住宿条件也很艰苦,一开始呢,我只知道他们在北京租了一个房子,后来我问他们,他们说是五十块钱,我以为是一天五十块钱,后来他们告诉我是一个月五十块钱,我当时就很差异,我说在北京这个地方,租什么房子一个月才五十元,最后才发现,他们是住在五环之外的一个水沟,水沟的边上有一个厂,厂可能有个墙,墙外边搭了一个石棉瓦的一个棚子,就那么一个地方。


相比这些外地的底层家庭,在北京土生土长的姜辉,条件自然要好很多,加之做销售工作能说会道,他便承担起了家属与相关部门的沟通工作,家属们离开丽都酒店后,只能不断找涉事公司马航和波音了解搜救情况,然而由于搜寻工作的主导方为各国政府,两家公司经常以不知情为由,推托搪塞,这也使得双方的矛盾不断激化。



家属:知道我们没有任何办法,除了愤怒。


姜辉:国际公约规定,家属是有优先知情权的,知情权是我们重要的一个保证,但是在370事件当中,家属的知情权完全被剥夺,包括官方发布的几年的中期声明,第一年是585页的中期声明,没有翻译,我们家属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到现在还没有看完,第二年和第三年的中期声明,第二年是两页纸,第三年是三页纸,一年当中的工作情况,只用两页纸和三页纸你觉得是有可能给他描述出来的吗?


姜辉绝食抗议:

从体面的城市白领沦为麻烦的“上访户”



来自官方权威专业的信息缺位,让家属们的情绪越发失控,事后一年后,中国政府在北京空港区成立的联合工作平台也正式关闭,这意味着中国家属失去了获得官方信息和表达诉求的唯一途径,于是申诉无门的家属们,只能走信访渠道,而姜辉则是这其中最为激烈的一个。他曾在家绝食表达抗议,这个军官家庭出身,体面的城市白领,从此成了一个麻烦的“上访户”,在国企工作的他,也因此被公司辞退了,从此姜辉所幸将寻找飞机作为他生活的全部。




因为我觉得40多岁了,你做点什么事情,代表你在世界上曾经来过,你这个人在世界上存在过,留下了什么痕迹,如果这下半生真的能把“370”这个事件搞清楚了,我觉得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情,也是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情。


于是大学通信专业毕业的姜辉,开始自己研究这起离奇的客机失联事件,为此他还找来各种空难的资料和波音飞机的安全手册。然后随着研究深入,姜辉的困惑和疑问也越来越多,姜辉形容自己那时的状态,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整天浑浑噩噩地度日。


姜辉:我们当时就想找到ACARS(飞机通信寻址与报告)系统到底是不是能人为关闭,但是这些说明书还是相对浅显,关于马航的书我基本上都买了。


因为那时我特别想解决一个问题,就是怎么跟孩子说马航370这个事情,她时不时的还问我,但她当时问我的时候,她说奶奶去哪了,尤其是在头一年当中,我没有办法回答她,而且她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想告诉她,当时我就是崩溃的,我觉得父亲在女儿面前,不应该轻易掉眼泪的,所以她一问,我就马上找个借口去卫生间或者怎么着,先要自己先平复一段,就冷处理一下。


将真相追寻到底:

家属团赶往“残片”发现地


 

2015年的729日,马航370客机的搜寻有了重大发现,一名法属留尼旺的清洁工,在印度洋海边发现了首片高度疑似MH370航班的残片,这个消息一度让中国家属悲痛不己,但很快,有关发现者造假的消息,又在网络上流传,为了弄清真相,姜辉与两名家属一道去了法属留尼旺,并找到了那名发现残片的清洁工。


姜辉:就是最底层的一个劳动者,包括我去他们家,也看到他也是一个印度教的一个信徒,家里的佛龛啊,摆设啊,我们都去他们家去看了,然后大家一块吃了两次饭,可以看出这个人很虔诚,我相信他不会说谎

 

藤壶

姜辉:这个残片出现的位置太巧太巧了,就在他的休息室的门口,残片就出现在那里,可能就是这种巧合,但是就这个人说,他说我在这,已经扫了四五年的清洁工作,他说只有这一个残片上有那个藤壶,就是上面的贝壳,它叫藤壶,他说其他的上面我都没有见到,包括藤壶的分析跟培养,这些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遭遇鳄鱼、毒蛇袭击

也曾暴雨登船险些命丧大海

疑似370的残片


首块残片问世后,世界各地又陆续发现了几十片,疑似370客机的残片,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被旅行者和海边居民发现的,在查阅了各国对残片的检测报告后,姜辉发现所有残片均被定义为高度疑似,至今仍没有一块被完全确认来自马航370客机,姜辉对此也感到十分困惑,他猜测,也许是因为“370”失联后不久,马航一架同样机型的客机M17,在乌克兰领空被击落,而这架飞机残害并未被全部搜集。疑似残片的出现,不但没有让真相浮出水面,反而加剧了姜辉心中的困惑,此后他和来自中国、法国和马来西亚的家属们,组成了一支民间搜索队,自费去了澳大利亚、毛里求斯和马达加斯加等被公认的飞机可能出现的“第七弧线”海域附近的国家,每到一个地方,除了用最原始的方式搜寻外,他们还通过登报、互联网和开发布会等形式,向当地人讲述马航370的遭遇。


姜辉:因为马达加斯加最痛苦的地方,是它没有电,所以我们在介绍这个事情的时候,不能通过网络,也没有报纸,因为当地人基本上不识字,只能通过口口相传,面对面的那种沟通,去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去跟他们去沟通。

在马达加斯加的热带丛林,姜辉一行遇到过鳄鱼、毒蛇的袭击,在一座孤岛上,他们冒着暴雨登船,险些命丧大海,这些付出的收获是姜辉在圣马里岛的海滩上,也发现了一片疑似MH370的飞机残片,根据国际公约,他把这枚残片上交给了中国民航局。


马航家属唱卡拉OK释放压力

唱到最后变成“哭嚎”


2015年底,在家属们的不断争取下,马航建立了与家属每月一次的例行沟通会,每次会议结束,姜辉都会和家属们在一起聚一聚。


姜辉:主要还是以这个吃饭跟家庭聚餐为主,倒是去唱过一次卡拉OK,但是发现,那个好像已经不是我们的娱乐项目之一了,因为大家唱着唱着的时候,最后都变成了哭嚎,本来只想大家在一块去放松,去开心一下。因为我母亲不在了,实际上我在这个大家庭当中,让我感觉到了我母亲的那种替代或者弥补,比如说那个阿姨,我们俩也开玩笑,她管我叫哥,我管她叫姐,一个老人,她也不会有太多的事情,她会蒸包子,她会蒸花卷,每次开会的时候,就蒸一屉来,带给我吃。



60岁农村老父亲满世界找儿子:

他可能在某个荒岛上流浪



“370”失联后,家属们共同的遭遇,将这些天南海北的陌生人的命运紧紧地连在了一起,这名从河北石家庄赶来的年轻人,父母都在MH370客机上失联,而他们搭乘那班飞机,正是为了送儿子去澳洲留学。


60多岁的栗二有,家在河北邯郸农村,儿子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跨国公司,被派驻到马来西亚工作,得知儿子失踪后,这个一辈子连邯郸市区都没去过的农民,便跟着姜辉满世界地寻找儿子的下落。



姜辉:我们在马达加斯加的时候,路边的一个果子,树上有果子,他摘下来就吃,我说你也不问问,这玩意儿能吃不能吃,有没有毒,你就吃,他说我不是想吃这个东西,我想如果我儿子要漂流到一个荒岛上,他能吃的东西,都是南印度洋周围,也就是这些东西,他说我就是想体验一下,他们能不能生存下来,然后他在沙滩上,他就是躺在那个沙滩上,他说我就想知道,他们如果要在岛上的时候,他们在沙滩上是一种什么感受。



姜辉:他是个农民,但培养出一个大学生来,是家里很骄傲的事情,然后他自己在家里做了一个,类似日历的计日牌,每天翻一个,今天距马航失联一千多少多少天,每天会去翻一个。



中国家属拒绝马方赔偿:

我不能拿孩子的命去换


为了找儿子,老栗不惜花费高额的出国旅费,但他自己在北京与河北农村老家之间往返时,却总是选择最慢、最便宜的那趟火车,赶不上回家,他就睡在火车站,即便如此,一年多前,对马航给出的252万元赔偿,老栗还是一口拒绝了。与栗二有一样,大部分中国家属都拒绝了马方的赔偿,飞机已经失联了三年多,但他们中的很多人,至今仍近乎偏执地相信,自己的亲人依然在某个神秘的小岛上生存着。很多家属甚至十分笃定地说,曾经接到过失踪亲人的电话或留言,即便是半年前,中、马、澳三国宣布暂停搜索的消息,在很多人看来都似乎是亲人即将被“释放”的信号。


栗二有:我孩子是当叛徒啦,还是说为国家做出牺牲了,我得弄明白这个事啊,虽然我是老农民,我文化不高,但是道理我都知道啊,说实在的,我真的需要钱,真的需要钱,但是不能拿那个钱,那个钱,不能拿孩子命去换啊,拿上那个钱,我也活不了了,对不对。


姜辉:这个也是一个心理状态,大家愿意相信阴谋论,因为相信阴谋论,实际上是期待它的后果,是因为有阴谋论,有可能人在、飞机在,但是到现在为止,我是不做任何预设了,原来我是相信,不相信什么,现在是,只要你给我任何证据,有证据的东西,我都会接受。


对于很多家属来说,相信亲人还活着,早已成为了一种信仰。即便是家属之间对此也不容置疑,在姜辉到世界各地寻找飞机残片后,那个经常给他蒸包子的阿姨,就对他颇有微词,在很多家属看来,寻找残片就意味着承认飞机坠毁,亲人遇难,但姜辉依然还是会经常劝说家属面对现实。



马航MH370家属已有五人离世

最后一刻还在说我不甘心


20171月,中、马、澳三国宣布暂停对370的搜索工作,这让姜辉十分着急,他猜测,各国可能都担心搜索的投入是个无底洞,因此今年在参加马来西亚MH370三周年的纪念活动上,姜辉也向马方提出了一个建议。


姜辉:就是筹集三亿到五亿美元的这么一个母基金,然后成立一个母基金,就是仿照诺贝尔基金的运行方式,用每年的这个母基金产生的利息去搜索。


如今除了继续推动对MH370航班的搜索外,姜辉大部分时间是在家陪孩子做家务,年过四十的他,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十分满意,他说过去自己整天忙于工作,现在终于可以有时间享受家庭生活了。已经6岁的女儿,现在已经不再提起奶奶了,但姜辉每次出门,她都会问爸爸,是不是又去找飞机了。



我现在就是希望我有生之年能知道真相,能知道结果

不要像我们现在已经走了五位亲属了,

就直到他临走前,

最后一刻还在说着,

“这个事情我什么都没有了解到,

就走了,我不甘心,我觉得不公平。”

我不希望我到最后是他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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